不在梅边在柳边

社会你导演

你是没有多少思想的,你的三观喜好,受营销号支配。营销号主推什么,你就喜欢什么。这么说,你肯定很生气。但在网上大部分热衷发言喜欢表达自我的人里,就是如此。营销号近段主推A女星,你就是A女星铁粉,大V风潮云吸猫,你就想要一只猫。尽管没有营销号,你可能并不会喜欢女星而是喜欢男星,你可能更喜欢狗。

郑秋冬年轻的时候也是没有多少思想的,他的三观,受金钱支配。他对是非没有明确的意识,做事唯一的出发点是为了获得爱情赚到更多的钱。至于这件事做得对与错,他根本没有自我审视过。但他又有来自本能的善良跟底线,他拒绝了送上门女人的勾搭,应承、完成了恩师的重托。一个普遍又真实的年轻人,就像那些年被营销号洗脑的每一个你。

但人总有停下来审视自己的时候。苏格拉底说,娶到一个糟糕的妻子,你会成为一名哲学家。西藏农奴那么苦,所以有了藏传佛教。这两个事情结合在一起是说,苦难是哲学产生的根源。当人到处碰壁,过得非常痛苦,他就会开始思考、分析为什么自己过如此艰难,如果正好此人有点慧根分析出了形而上的大道理,那多半就是哲学或者神学的雏形。如果此人资质平平但本性善良,那他至少能反省从而意识到自己以往到底做错了什么。

恢复了郑秋冬的人生,重新回来开职介所的那个郑秋冬,显然至少做到了审视自己的过去,达到了自省的效果。拿了不该拿的钱是要遭报应的,双倍的报应。这么简单的一句话,他原来明白吗,他不明白,现实连续打了他好几个耳光之后,这话从他嘴里出来了,社会大学教给他的这句话。

郑秋冬这个碰壁、自省、改变的过程,像不像普罗大众里每一个从校园到社会的普通人。原本的理想化、骄纵、无是非观,正在慢慢被现实社会一点一点纠正过来。郑假身份被拆穿后求再给机会至少不上黑名单,这种做了坏事还理直气壮觉得自己动机是好的希望逃脱惩罚的心理,肯定也是一部分路子不那么正的人的心理,被董事长一个大巴掌给煽回来了。这种主角做错事不断被现实大课堂呼大耳光的剧情过程,其实就是导演向观众偷渡他的价值观的过程。

影视作品,有些讲故事,有些讲情绪,有些传导价值观。猎场很可能不是一个那么纯粹讲故事的作品,它在偷渡价值观。为什么要用偷渡这个字眼呢,因为导演不是很直白地告诉你这个行那个不行,他在用男主甚至女主男配女配的经历展示给观众,歪路不行、野路不行,最终收到的都是现实的大耳光跟法律的铁窗。甚至坏心,都不行,因为老白年纪轻轻,病死了。

国产电视剧这几年已经没剩下几部是在讲价值观的了,从这点来说,想讲价值观的姜伟同志是锐利的。但不讲价值观是近年市场导向,市场培育出无脑的影视作品,市场同时又培育出更多的不看人性跟价值观的观众,这是个非常无奈的事情。市场是会自己跑偏的,这个是没办法的事,问题是,有没有人,有才华,有能力,去扭正它。

有点才华的人,多半是带着清高的,我不屑于跟智商跟我不在一个平面上的人认真讲话,我不屑于跟道德低下的人正经对话,如果非要说,我不会很直白地说,我要带点反讽。所以姜伟说,那些自诩三观端正的年轻人,他们在自我要求上做到了自己标榜的端正的三观了吗?现在的年轻人,尤其是粉黑,永远是严以苛责人,宽以待自己。

但是清高有没有用呢?不知道 。黄秋生说,我接过很多烂片,我也演过好片。他的意思我理解是说,我接烂片养活自己,争取曝光率,这样我才有机会去演好的角色好的片子。从这个角度看,清高远不如务实有用。就比如说猎场,它要做到向观众传导价值观,首先它要先吸引人家看,看了还能看明白它想讲的东西,然后才能感悟到编导想传导的观念。这里面有个巧字,要讲究巧劲。如果很硬地去做一个剧跟一个宣传,那可能效果不会很好,只剩下一个铁血真汉子的空口号而已。

艺术是一个附庸在金钱后面的产品,不要觉得这句话玷污了艺术,只有正视了艺术需要金钱捧场,才有可能做出真的好的艺术作品来。一方向我欣赏编导演员的风骨,他们想做有血有肉不一样的作品,但另一方面,市场永远是决定了你还有没有机会拍出下一部高水准作品的基础。要把价值观埋在一个好的剧情,好的节奏,能吸引人的剧里,才更有利于主创(编导、演员)去偷渡他的价值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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